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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入生活巨大的河流——关于辽京小说集《新婚之夜》

发稿时间:2020-01-15 14:32:00 来源:中国青年网

 

/林培源

 

新婚之夜/辽京 著/2019.11/中信出版集团

从素人到作家,凭空出世的小说能手

辽京像是凭空出世的小说能手,在这部名为“新婚之夜”的小说集里,辽京用一双手,一把刀,为我们切出了几种蛋糕的形状。在出版《新婚之夜》之前,辽京几乎没在传统的纸质媒体和文学期刊现身过,但这不意味着她缺乏创作经验,实际上,通过翻阅集子收录的五篇小说,我们可以得到一个清晰的印象:辽京是一位有着丰富阅读经验和敏锐文学触觉的作者。

出生于1983年的辽京,2007年大学毕业时开始尝试写作。那正是青春文学乘着网络媒介勃兴的年代,当时“大家比较关注个体的体验、个人的成长和情感经历”,但辽京并没有从这些作品中得到太多共鸣,她觉得“问题出在我身上,我没有真正年轻过,好像从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一下子变成了中年人,开蒙比较晚并且老得比较快。再回首就开始审视而非沉浸其中的状态”(见中信出版社为辽京制作的《新婚之夜》“写作问卷”)。所谓“审视而非沉浸其中的状态”,实则来源于一种对青春无所适从的“局外人”状态。青春文学的兴起,是乡土中国朝着城乡中国转型的社会产物,私密的、个体的、充满荷尔蒙气息与抒情性的文字,是嵌入城市化、碎片化和网络空间的个人声音的宣泄。它为广大处在社会流动中的青年群体提供了可供想象的“他者”,而这个“他者”为读者制造的是斑斓的幻象。随着80后、90后一代迅速成熟成长,这一幻象自然剥落、破灭。某种程度上,这解释了为何辽京会有如此漫长的学徒期,以及一出手,就结出了饱满多汁的文学果实。她没有被同时代的青春文学淹没,而是从容地投入了现实生活的河流。

30岁之前的辽京,与成为一个作家之间隔着遥远的距离。她过着一种“安稳的生活”,却“没能从中找到非我不可的意义”(《新婚之夜》后记)。几年的记者生涯,让辽京从不断跳槽、换工作的轨迹中跳了出来,从一个接受答案的人,变成一个学会提问的人。写小说,讲故事,就是这样一种提问的方式。提问意味着不再从纯粹的读者身份和前人的写作中攫取经验,至少对辽京而言,阅读的自由,不等于写作的自由。她通过大量的阅读抓住了小说的框架和章法,不再拐外抹角地去触摸生活,而是直接、有力地抓取。当属于她的那块蛋糕被找到时,手起刀落,就切出了漂亮适切的形状。

于是,我们从处女作《新婚之夜》中,窥见了辽京从素人蜕变为作家的清晰轨迹。

在生活丛林里探险

辽京擅长“制造”秘密,当然,这秘密是从生活中结结实实生长出来的。阅读她的小说,充满了在生活丛林里探险的惊心动魄。第一个故事《我要告诉我妈妈》是一出悲喜剧。离异的何雯,争夺到了孩子的抚养权,却因此开始了一场远比离婚更耗费人心的考验:如何当好一个妈妈?小说开始于一种“失衡”,何雯可以接受婚姻的失败,却不肯承认作为一个母亲的失败。小说一点点地将何雯如何与生活缠斗的过程揭开。她和李义男婚姻的失败,源自自己无法掌控的暴力倾向:“有时候,坏情绪会像潮水一般涌上来,将她整个吞没,然后她就会失控,转眼变成暴力的化身。”(《新婚之夜》,第19页)。离婚只是故事的起点,生活要继续,泛起的水花,终究聚成了巨大的浪,将何雯的生活再次掀翻。小说篇幅不长,却书写了极为复杂的人物图谱:夫妻、母女、母子、邻里——何雯就处在错综的社会关系中无处转圜。当她自以为打赢了离婚这场战役、带着儿子子涵租房时,更大的困难降临了:为了孩子练钢琴,她不得不将孩子送至娘家(那里有她少女时期练琴的噩梦和阴影),由于无法忍受母亲淑英的念叨和坏脾气,她选择和邻居“等价交换”,让子涵和班上的小霸王小勇成为玩伴,以换取在邻居家练琴的机会——“儿子跟她共同披着一件质地虚假却彩绣辉煌的新衣,装作大家都很好”(《新婚之夜》,第34页)——不料看似精明的算盘,最后重重地砸回到自己脸上。实际上,无需捅破故事的那层窗户纸,小说的复杂性就昭然若揭。“我要告诉我妈妈”虽然是句口语,是小霸王小勇无助时的求助信号,但它的内里却承载着婚姻问题、代际沟通和教育伦理。生活最终并没有给何雯一个明确答案,犹如小说结尾,何雯情绪爆发,陷入公众道德的误解和审判一样。

《模特》讲述的故事和出轨有关。事业有成的公司高管和新入职场的女生开始了露水姻缘,生活由此变得岌岌可危。这次作者换了个叙述视角,和《我要告诉我妈妈》的故事构成“AB”面:后者是第三人称的远距离凝视,而《模特》却借用男主人的口吻,把一个人如何进入婚姻,成为牺牲品,又试图扭转乾坤的徒劳细绎出来。“我”的“整个生活都是别人赠送的礼物”(《新婚之夜》,第68页),因为和妻子素莹常年怀不了孩子,婚姻平淡寡味。和桃子的相遇重燃了“我”的激情,可是,“逢场作戏可以轻易地隐瞒,因为人不动心,就不会露出马脚。可是恋爱不能,尽管我还没有老到像一所老房子那样,谈恋爱就像着火似的一触即溃,但是爱情这种事,就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沸腾,滚汤炖在柴火上,而理智只是一层薄薄的盖子”——这是典型的辽京式“金句”,比喻准确,像刀刃一样闪闪发亮。

小说中那幅未完成的肖像画成了空缺的隐喻。“我”在热恋时为妻子画了幅肖像画,却迟迟无法画出妻子的眼睛,多年后桃子的到来使“我”重拾了绘画的兴趣,但桃子却说“我觉得,虽然我是模特,但是你并没有画我”(《新婚之夜》,第67页)。“我”的感情空缺,看似由桃子填补,实则上面临着更大的失落。故事结尾,桃子怀孕索要赔偿,在幽会的酒店外面意外出了车祸,“我”怀着侥幸的心理逃离现场,试图回到正常的婚姻生活,不料妻子早就背地里出了轨:生意场上可以“等价交换”,但感情却不能。《模特》和《我要告诉我妈妈》分享了共同的故事“语法”,遵从了短篇小说的一种样式:打破平衡,重新抚平生活的波纹和褶皱。最终,倾斜的天平无法复原,小说终了,徒留命运那沉甸甸的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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