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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予古籍“新生命”

发稿时间:2022-07-07 11:04:00 来源: 北京日报

在中国书店的古籍店堂,徐晓静认真翻阅古籍文献,这里有她亲手修复的古籍,也有前辈修复的古籍,在这里她能够吸取更多营养。

在修复古籍中,为了连接断开的字迹笔画,徐晓静用了“浮水法”,一点一点地挪动字迹笔画,让它严丝合缝地连接在一起。修复师需要心静如水般的沉着。

修复古籍离不开高科技加持,通过纸张纤维检测仪器,可以让徐晓静从容判断古籍以及修复用纸的成分、配比等。

天气晴好的时候,徐晓静就当成“曝书节”,晾晒古籍可以有效地为古籍除湿防霉、驱虫防蛀。

开设于清末民初的“肄雅堂”是当时京城最负盛名的古籍修复书铺,如今徐晓静和她的团队在为保持好这块金字招牌不懈进取。 

体重不足百斤的徐晓静使出浑身力气操作压力器,这个步骤可以有效让古籍定型和压实。

每次修复工作徐晓静都认为是在和古人的智慧对话。

徐晓静带领团队完成了很多高难度的工作,闲暇之余她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经验分享给大家。

  中国书店古籍修复中心,四代人用过的锤书石沉淀着岁月的痕迹,满墙张贴着刚刚托裱的虎皮宣泛着自然光泽,库房书柜里珍藏的一片片纸张有着几百年历史。古籍修复师徐晓静沉浸在这个与众不同的世界,一干就是17年,她感恩企业提供这样的舞台,让她尽情“舞蹈”,感恩那些与古籍相依相存的日日夜夜。

  徐晓静和同事前一段时间刚刚修复完成清代雍正内府铜活字本《钦定古今图书集成》部分零册,他们用了6个多月已修复近30册,还有10余册古籍等待着古籍修复师的挑战。

  在外人看来,徐晓静的手边都是寻常工具,一碗糨糊、一支毛笔、一把镊子、一把竹启子、一把剪刀、一把尺子、一个喷壶,她每天运用它们,施展化腐朽为神奇的“绝活”。徐晓静正在为一家公藏机构修复古籍,书叶是竹纸的,她就用中国书店保存下来的上百年的与之较为相仿的竹纸进行修补,“古籍距今已有几百年,一模一样的纸可遇不可求。”在古籍修复师的眼里,今纸和古纸,尤其在纸张原材料、制造工艺、修补效果等方面有着太大的区别,新纸有火气、硬挺,老纸陈掉了火气,柔软一些,好用一些。徐晓静说:“在古籍修复中,配纸(用于修补的纸)有‘宁浅勿深’的原则,且修补时其帘纹方向、正反等都要与原书叶保持一致,这样两者的伸缩或膨胀也会保持一致,随着时间流逝,修补纸颜色也会变深,两者更加吻合。”

  古语常言书有水、火、兵、虫“四厄”,古籍修复就是抢救古籍文献于“四厄”、延续古籍生命的珍贵技艺。徐晓静说,每一部破损古籍都要经过制定修复方案、配纸、补破、溜口、倒叶、晾干、折叶、顺叶、拼接撕裂、拼凑掉渣、纸张脱酸、纸张清洗等几十道工序,每一道工序都环环相扣,“如果这一步没做好,下一步肯定做不好,再下一步更做不好。”

  2008年6月,中国书店古籍修复技艺被评为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2016年徐晓静成为中国书店肄雅堂古籍修复技艺第四代传承人,并于2018年获评“北京市西城区古籍修复技艺代表性传承人”。她回忆着跟师傅学徒的往事,师傅双手托着一叶古籍,就像托着婴儿一样,满眼都写着珍视,这样的时刻感染着她。“我刚开始是打下手帮师傅晾书叶,他让我轻轻从书角拿起,呈45度角,慢慢掀起来,每个动作都有要领。”光是晾书叶、收书叶,徐晓静就干了两三个月。接下来,她学习折叶、顺叶等,然后慢慢上手修补书叶,哪些时候手该重,哪些时候手该轻,她不断地学,不断地悟。熬制糨糊也是徐晓静要掌握的基本功,薄一些的书叶糨糊要稀,厚一些的书叶要稠,她特别提到古籍纸张太娇弱了,大部分为竹、皮、草类、木材等加工做成,经不起任何化学物质的侵扰。“用糨糊作为黏合剂修补书叶也是代代传下来的,还有一个可逆性的修复原则,如果修补得不合适,可以闷点水再揭开。”

  “古籍修复是个综合学科,要懂历史,还要懂审美,比如配纸、染纸要懂得配色,还要懂版本知识,以及古汉语知识、装帧形式、印刷技艺等。”徐晓静说,古籍修复永远处于学习状态,是个活到老学到老实践到老的过程。单说补字,以前文字缺失,一定要把字补上,还要画栏框界行。而现在古籍已经成为了一种文物,修复秉持真实性、历史性、可识别性等原则,基本不补文字,也不画栏框界行了。

  每一次修复面临的难题不尽相同。徐晓静和同事曾经修复过一批佛经,展开来有七八米长,清洗和翻叶都非常困难。徐晓静和同事试过多次都不成功,最后,他们做起了试验:制作一个模型,再做一个圆形磙子,把纸张滚上去,补一点,放一点,再翻过来滚。试验成功了,这批佛经最终获得了“新生”。

  “我们修复只是为了延长古籍的寿命,并不能让它长生不老。”徐晓静说,古籍真实现状是:据国家图书馆统计,目前全国仅公藏机构拥有古籍总量就超过5000万册,需要修复的有1500余万册。全国古籍修复师从2007年不足100人到今天几千人,一位成熟的古籍修复师一年最多修100册,据此推算,要完成全部修复工作仍需几百年,远远满足不了需求。更何况古籍这边修复着,另一边修复后的古籍还在随着时间流逝不断遭受损坏或自然老化。

  一方面是亟待修复的古籍浩如烟海,而专业修复师人才匮乏,少得可怜;另一方面是修复材料难得。徐晓静因此呼吁,希望更多有志向有情怀、耐得住寂寞的年轻人加入到古籍修复队伍中来,大家一起携手传承中华传统技艺。

  文/本报记者 路艳霞 摄/本报记者 蔡代征

责任编辑:赵琳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