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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尘中见世界——从《红楼梦》看世情哲理

发稿时间:2025-10-05 11:25:00 来源: 中国青年作家报

  “开篇不谈《红楼梦》,读尽诗书也枉然。”作为中华民族经久不衰的精神坐标,这部鸿篇巨制以微雕式的生活图景,栩栩如生地再现了18世纪清朝社会百态。一如医生能够从细胞研究推断肌体状态,曹公让我们能够从微缩的图景窥见现实的生活,从这部“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之中领悟君子兼采众长的中庸之道与调和折中的圆融艺术。

  一则,从红楼其人看为人处世的至情与至理。

  何谓之情?不知所起不知所终,发乎于内、难以自控。何谓之理?运筹帷幄纵横捭阖,见乎于外、步步为营。身为悲金悼玉之冠、金陵十二钗之首,与其说钗黛是二位人物,不如说钗黛是君子处世所追求的两种精神状态。面对“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宿命,黛玉以至情为经,为人鲜研袅娜,风流明媚,率性自我。一句“我为的是我的心”,在伦理纲常对女性的重重束缚之下转而观照自我内心。至情未必无理,颂贵妃“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仍见进退得宜,大家风范;宝钗以至理为纬,处世随分从时,守拙尚同,空而无我。屋中通体一色净是雪白,空而无我是故万般规训教化皆可为我。至理未必无情,骂薛蟠“我先就怀疑你”可窥生动活泼,女儿情态。君子为人处世亦当如沧浪之水,既需黛玉明心见性、任情自我的自在潇洒,也需宝钗积极进取、与世浮沉的理性达观。

  二则,从红楼其事看人生的幻灭与青春的光彩。

  红楼之所以能够千朝百代垂世不朽,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它不囿于脸谱化的人物形象和惩恶劝善的价值旨归。曹公对笔下众多人物只作记录、描情态而不断是非、判忠奸,使每一位人物形象都立体生动、耐人寻味。诚如王蒙先生在《红楼启示录》中所言,文学与其他众多学科不同之处在于,它反映了生活本身而非其某一方面。不同于欧亨利式的意出尘外、怪生笔端,红楼开篇即言“渺渺茫茫兮归彼大荒”,结局既定,文学之幻灭俱寂亦如生活之向死而生;而后40回的佚散,本身便成就了一种艺术与传奇,文学之下落无踪亦如生活之无可捉摸。在“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底色之上,这片五光十色的青春王国颦笑之间更添动人。如果人生注定走向寂灭,如果未来注定不可捉摸,我们不应该更加珍重与领略此时此刻一切色彩与情绪吗?文学从来是教人崇真、向善、求美,在勘破世事纷繁芜杂、洞悉人心诡谲难测之后,仍然能够欣赏真情,欣赏这变幻无常背后的光明和美丽。

  三则,从红楼其文看士大夫行藏在我的亦庄与亦谐。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曹公开宗明义“从那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说去”,直言稗官野史、假语村言,奇谈怪传聊供解忧玩味;却又嗟叹“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暗道悲慨万端、黯然销魂,痴心泣血实乃肺腑之言。因这“荒唐言”,忽喇喇大厦将倾的悲剧亦见轻灵梦幻,不流于沉重;因这“辛酸泪”,石头幻化历劫的不经之谈愈增深刻洞明,不失于轻佻。在无材补天的缺憾和下凡悟道的得意之间,在寄情山水的自由和修齐治平的追求之间,在艺术的痴心与生活的玩味之间,曹公其人其文俱为君子用舍由时、庄偕并重的调适平衡之道落下了千年不绝的阐释与注脚。

  从钗黛为人的至情至理,红楼一梦的既色既空,到曹公行笔的亦庄亦谐,我们无不可一窥红楼梦里的中庸之道。谦谦君子,当随世俯仰却不改本色,洞察世事仍欣赏真情,光华内敛而清辉自生。红楼如此,今日亦然。

  见习编辑:郑欣宜

  责任编辑:周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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