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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菱《我的老师乘诗而来》:人是需要一点精神的

发稿时间:2021-03-16 15:26:00 来源: 文艺报

  在诸多反映支教扶贫题材的作品中,赵菱的这部新作《我的老师乘诗而来》写法不俗。一位年轻的特岗教师只身来到一所闭塞落后的山村小学里,他首先用信念支撑了自己,在贫穷中看到希望,在质朴中发现美好;他在泥土中开垦艺术,用浪漫装点简陋;他用爱浇灌孩子们的心田,用浪漫的艺术启迪孩子们的心智;他用真诚回报真诚,用执著回报期盼。他凭一己之力,在点燃自己的同时,也照亮了别人,终于改变了这所山村小学的面貌,在孩子们心里打下了一道乐观浪漫、积极向上的精神底色。这是一部充盈着美好与浪漫主义情怀的作品,文笔清新自然,读来如沐春风。

  和很多自愿到艰苦地方支教的大学生不一样,江浩是学生中的佼佼者,一毕业就过五关斩六将、万里挑一地考上了特岗教师职位,不想却被分配到了一个偏远的古村落——鹰嘴崖。这里有一所小学,也仅有四个年级,孩子们一到五六年级就转到镇上去了,学校条件相当落后。学校里只有他一位外地老师,一间石头搭建起来的单身宿舍,周围野草没过膝盖,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泥地破墙,四面漏风,夜里与黄鼠狼为伴。面对这样的环境,“江老师来之前的美好憧憬,似乎一下子幻化成七彩泡沫,在他眼前一个个浮现,又一个个轻巧地破碎了”。他茫然地站在石头宿舍前,心中涌起一种无法言说的失落和迷茫。

  在这巨大的落差面前,是校长和孩子们的真诚,是质朴老乡的热情和期盼,是远在城里的女同学的鼓励拯救了他。他不禁回想起,自己“曾无数次雄心勃勃地说,将来要做一名有自己教育理念的好教师,让孩子们因为有你的参与,而成为他们一生中最美好、最明亮的回忆……”由此可见,这本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优秀青年。面对这样的艰苦环境,他对女同学说:“我要改变生活,决不能让生活改变我。”正是这样的信念支撑着,他很快从灰暗情绪中挣脱出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用艺术装点生活,让简陋的石头小屋处处充满艺术气息;他铲除了屋外的荒草,带着孩子们开辟成葱茏翠绿的小菜园。当屋里屋外焕然一新之时,也把自己锻炼成了多面手,他是泥瓦匠、木匠、电工、水管工……十八般技艺样样拿得起,同时他还是一个优秀厨师,会做各种各样的美食,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丰富鲜亮的生活,也让他的心中充满了阳光与激情,他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孩子们身上,把所有的激情都倾注在实现自己的教育理念上。

  在作者笔下,给我们塑造的是一个既有理想抱负,又能脚踏实地,肯于动手动脑,自强自立的当代优秀青年形象。从他身上我们感悟到,人是需要一点精神的。战争年代的青年靠坚定的信念,打下一片江山。和平时期的青年,同样需要信念和理想。没有信念就没有前行的动力和活力,生活就会失去方向,塑造这样一个青年形象是很有现实意义的。

  同时从这个人物形象上,我们还感悟到另外一点,生活需要浪漫,一个具有浪漫情怀的人是幸福的。作品中有多个情节和细节描绘了江老师的浪漫不被乡亲们理解,比如他每天早起顺着乡间小道长跑,身后腾起一股股黄尘;还用一个废弃的石磙练举重,在荒无人烟的山中吊嗓子,唱京剧。他让学生们种菜种花,美化校园;教孩子们背古诗,学生们最喜欢的是玩诗歌接龙游戏。他还把“诗歌兴趣课”开在了小菜园里,让孩子们给每一种蔬菜写一首诗……所有这些浪漫的事儿,在朴实而又务实的山村人眼里都是“不着调儿”的西洋景,人们常常带着戏谑的眼光远远望着这个年轻人。江老师的浪漫与乡民戏谑的调侃,大大增强了作品的生活气息和喜剧效果,有时让人忍俊不禁。

  这些是作者的精心设置,也是作品的神来之笔,不仅彰显了江老师的教育理念,同时也让读者看到一个城里大学生的到来,不仅给落后闭塞的小山村带来了知识和文化,同时还有现代生活方式。他通过自己的言行为孩子们打开了一扇窗,从这里可以窥探到外面的世界,大大激发了孩子们对当代文明的向往。当一队孩子跟在江老师身后排成一行,沿着乡间小路像野马一样奔跑,体验风呼呼地吹过耳旁的奇妙感觉时,他已经成功打开了孩子们自由自在的精神世界,让他们的天性得以充分地张扬和解放。

  和江老师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另外一个老师,他是钓鱼高手,对日常工作敷衍了事,全部热情和兴趣都在钓鱼上。在这个人物反衬下,更显江老师精神之高尚。他是一个真正热爱教师事业的人,这种发自内心的热爱,让他能看到每一个孩子的亮点。比如,多愁善感的小桐,别人都说她得了怪病,江老师却认定她是当作家的好苗子,不久她的童话在报刊上发表;男孩森森喜欢刺绣,多受村民诟病,他的作品却获了大奖,江老师说他有成为大艺术家的天分。喜欢跑步的米宝、秀秀分别在县里的跑步比赛中得了前两名,他们的照片被登在学校的大橱窗里……在江老师眼里每一个孩子都是可塑之才,而他正是点亮孩子们心灯的人。他把古诗引进课堂,把艺术引入生活,把爱植入孩子们的心田,也让孩子们以爱的眼光来打量生活,在生活中发现美、表现美。孩子们在蔓菁、萝卜、香菜上找到了诗意,在泥土里找到了与诗相通的灵魂,他们正在慢慢地学会诗意地栖居。在他的引导下,孩子们的精神世界变得丰富多彩,这是比任何技能知识都重要的精神启蒙。是江老师用爱心、用独特的教育方式,开启了孩子们的心智,在他们蒙昧懵懂的心灵世界里,注入了一道柔和浪漫之光,把乐观坚忍的精神化为孩子们的品性,这样的精神启蒙是如此难得、如此宝贵,相信这良好的精神素养也必将陪伴每个孩子的一生,不断激发他们前行的力量和勇气。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如果在童年能遇到这样的老师是多么幸运,难怪人们把教师誉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比作蜡烛,点亮自己,照亮别人。

  一部优秀作品在带给人们愉悦和感动的同时,也会带来新的思想启迪,让读者从中受益。希望赵菱的《我的老师乘诗而来》这部作品,能够让更多的人共同感悟它的魅力。(徐德霞)

责任编辑:张诗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