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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美意象的艺术重构——从四川扬琴《蜀道》谈起

发稿时间:2022-10-04 10:27:00 来源: 四川日报

  金秋九月,大地飘香。在这个美好的季节里,由四川省选送的曲艺作品四川扬琴《蜀道》获得第十九届群星奖。这部作品立意高远,富于想象,不仅摘得群众文艺类的最高奖,更赢得百姓的口碑。

  蜀道之道:浪漫精神与现实生活的相互映照

  《蜀道难》是李白留下的千古名篇,笔势雄浑,恣意纵横,境界博大浩渺,道出自古以来蜀道的艰险。四川扬琴《蜀道》以“蜀道难”为切入点,选取“李白与巴女”实现古今的对话,把李白浪漫主义精神与当下现实主义生活紧密结合起来,写出新时代治蜀兴川取得的巨大成就。

  从创作角度来讲,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角度新、立意奇、构思巧,但这种尝试充满了挑战。这是因为,《蜀道难》已成千古名篇,如果用得不好则会得不偿失。同时,如何把诗仙请到人间,带回当代,如何让历史的语境与现实的语境相结合,也是创作的难题。

  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中写道:“诗人对宇宙人生,须出乎其内,又须出乎其外。入乎其内,故能写之;出乎其外,故能观之。入乎其内,故有生气;出乎其外,故有高致。”作者在创作《蜀道》时,很好地处理了与原作之间的关系,做到“入乎其内,出乎其外”。《蜀道难》只是一个切入点、出发点,作者注重对《蜀道难》浪漫主义风格特征的把握和精神意韵的解构,但是又大胆地跳出原作的思想、语言的束缚,描写蜀道的千年之变,其词既注重唐诗的雅致,又注重现实的语境,寻求“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之间的有机平衡,让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整个作品虚实相生,充满生气,格调高雅。

  角色塑造:诗仙李白与现代巴女的艺术呈现

  四川扬琴《蜀道》成功塑造了“诗仙李白”与“现代巴女”两个角色,通过两个不同时代的角色之间的对话展现了千年之变。

  在角色塑造中,如何定位“李白”与“现代巴女”是决定这部作品的关键因素。余光中评价李白道:“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了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面对这么一位“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的大诗人,在角色的塑造上确实存在不小的难度。例如,在唱词中,李白曾唱道:“守关拦路的似豺狼,我不敢;磨牙吮血似猛虎,我不敢。”在这里,“李白”不是“拔剑四顾心茫然”的不敢,而是对世道残酷、艰辛的心灰意冷,是不相信世道已安,所以面对新时代的变化才会“如梦似幻”,要重写一篇《大路朝天》。在作品的角色塑造中,作者把诗仙从神坛上请下来,在保留诗仙原有古典气质、飘逸浪漫的同时,很好地把握了“李白”细微的心理状态,把“李白”植入到与“现代巴女”、与新时代对话的特定场景进行塑造。

  而“巴女”的形象塑造,作者则让她具有了古典的意味和现代的特征。所谓古典意味,就是要充分考虑与“李白”角色的相适性,在服饰的样式、颜色等方面与“李白”保持相对的统一,在心理特征的把握上则与“李白”拉开距离,赋予“巴女”清新活泼、时尚典雅、朝气蓬勃、自信大方的形象特征,与“李白”的飘逸浪漫形成对比。

  其实,“李白”与“巴女”两个角色,既是两个人物间的对话,也是两个时代的对话;既是蜀道难与蜀道畅的对话,也是两个不同世道的对话;既是“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的对话,也是诗意浪漫与现实主义的对话。作品通过不同的对话,塑造了典型人物,打造了穿越时空、生动立体的艺术场景。

  意韵之美:情景交融审美形态的多维呈现

  艺术的生命不是“物”,而是内蕴着情意的“象”。一件艺术作品要进入审美的层次,必须要将“物象”加工成为“意象”,从“意象”中生发出无尽的“意境”,从有限中品味出无限,从而寻得韵外之味、象外之象。四川扬琴《蜀道》唱词典雅、唱腔婉转、曲韵悠长、清新质朴的风格呈现出虚实相生、情景交融、多维交织的审美景观。

  美和不美、艺术和非艺术的界限在于能不能生成审美意象。四川扬琴《蜀道》从自然的、历史的蜀道出发,选取蜀道作为创作的物象,通过“李白”与“巴女”的对话完成了对物象的艺术加工,进而超越了普通的、原始的自然之美,形成独特的意象。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有境界自成高格。四川扬琴《蜀道》从“蜀道”的本身出发,通过“蜀道”的变迁反映历史之变、时代之变、世道之变,赋予蜀道深刻的文化内涵,使其变成栩栩如生的审美对象,从有限的“蜀道”变成无限的“蜀道”,进入穿越时空、跨越地域、引人入胜的审美之境,让观众体悟到独特的人生况味。

  在情绪设定上,“巴女”闯入“李白”的生活,“李白”在与“巴女”的对话中闯入新时代,这种大幅度的时代转换、大跨度的身份转型、大烈度的情绪转化,让“李白”大感意外,经历了从忧郁、惊讶到欣喜、豪迈的渐进过程,让“李白”与“巴女”从对立中走向统一、从对话中走向和谐,让观众感受到强烈的情感共鸣,随着“李白”完成身份的转变、情绪的转化、情感的认同,感受到生逢盛世之幸、家国之幸。当“李白”闯入“巴女”的生活之后,两个时代的强烈对比、两种场景的别致样态、两个社会的历史映照得到充分体现,“巴女”成为“李白”与这个时代对话的桥梁纽带,也成为“李白”进入当代的导游和最佳解说。

  在音乐创作中,四川扬琴《蜀道》紧紧抓住坐地传情、长于叙事、风格尚雅的特点,同时在传统四川扬琴大调、月调的基础上使用了现代音乐元素,既实现了“李白”与“巴女”的艺术性格对比,又在总体风格上把握了平衡,整个作品充满诗情画意,富于想象,在俗中求雅,达到清新质朴、雅俗共赏的艺术效果。

  在舞台呈现上,整个舞台以中国的山水画为背景,“李白”与“巴女”的服饰、伴唱与乐队的服饰与装束等都以古典风为主,整个色调给人以古典的诗意之美。

  巍巍巴山,悠悠蜀道;风华自在,大美不言。四川扬琴《蜀道》巧借其思,通古今之变,描时代之象,呈现出意气风发、俱怀逸兴的美感,充满了艺术的张力,是一部难得的上乘之作。(李雪梅)

责任编辑:赵琳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