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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恩传《南苇》:对生命、故土的理解

发稿时间:2024-12-20 10:42:00 来源: 中国青年作家报

  1999年出生的谢恩传,是比较有个性的一位高校校园诗人,《南苇》则是他在2022年总结自己2018年至2022年间的一部诗集,其中以“未竟的生命,有着疯狂的朦胧”“我的命册,远在故土”“慌忙的人世,谁愿嬗变不止”等8辑共计162首诗歌,阐述了他对生命、故土的理解。

  解读一部诗集最准确的方法就是了解诗人写作的背景。云南保山腾冲是谢恩传在多首诗歌中所提到的故乡,这是他童年回忆中最难割舍的地方,也是诗歌中多种自然意象的取材之地。“左手写田园,右手唱牧歌”是诗人大学老师孔莲莲给他的评价。《我失于江河》中写道:“水草不值得玩味/那些没有骨气的石头已然成为江河的溃疡/再也不能在三千丈的绝壁下步入中年。”金沙江是大多云南本土诗人都会写到的母亲河,但谢恩传在怀念故乡时,似乎更多的是背井离乡后未能重返的一种遗憾与自责。正如他在《重游,或观江中鱼》一诗中写道:“我知道它们一生颠沛/匮乏衰变与自愈的敏觉,只崇尚命中的遥远。”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认为“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这或许就是谢恩传在给诗集取名“南苇”时的一种思考,他正如南方的一根芦苇,航行在金沙江中,在他决定驶出这条孕育自己童年的河流时,无论今后是否复返,此地都只能称作故乡,记忆中多了一些距离。

  “保持对生命的热爱,以至于忘记时间。”这是谢恩传在签售《南苇》时给我写下的赠言。在诗集第一辑的“未竟的生命,有着疯狂的朦胧”中,诗人以大量现实主义的意象对亲情与成长、自然与人进行了思考。学者李超、陈思予在《中间小谢又清发:评谢恩传诗集<南苇>》一文中评论他是一个用直觉书写生命,直面现实的现实主义诗人。但我认为研究谢恩传的生命诗歌应不局限于“现实”二字,他以一种浪漫主义的视角重构了自己的生活,我们可以代入这个视角进行解读。

  《故我不在》是诗人2024年发表的一首短诗,它并没有收录在该诗集中,但我却认为这首诗涵盖了诗人这本诗集对生命的全部思考:“落日之于春水,孤鸦之于身体里的顽石/你之于我,都是如此绝美而又险胜/故我不在,时空破碎/不敢轻言这一生,究竟是怎样的汹涌?甚至取喻,幻想,甘于养虎成患/在一个人的断代史里,布满悬疑。”谢恩传的这首诗有20世纪末学院派诗人特有的朦胧、隐喻,但更多的是一种抑制不住的悲伤,在每一句看似对生命的无奈中却又多了温柔的底色,这也许就是诗集第一辑命名的由来。“落日、春水、孤鸦、顽石”这些极具地理色彩的意象让人不禁想到初唐才子王勃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谢恩传善用意象,更爱借用古人的视角创设意象,这是他的浪漫所在,他常在诗歌中与莎士比亚、李商隐、屈原等诗人对话,也会剖析自己的“影子”,想象自己生于唐朝,做一个不入流的小诗人。学界称其为“新古典主义”诗人,他的诗歌审美中体现的是一种唐诗宋词的抒情张力。

  《草与暮色》是他第三辑“患病的石头与善忘的人,坐在原野上”中比较特殊的一首诗:“阳光会在另一个自己的生命里慷慨苏醒,我举着褐色的骨头行走/暮年没有归路,也不必再有什么点缀/荒原太小,野花太瘦/恰逢懵懂的孩子,折断了尘土之上万年的麦芒/想起悲悻的一生,月光已如川流,我们的佝偻便不再迎风飘摇了/横卧在故乡,易梦的少年,终于化作迷离的草色,融进初春的曈昽里。”整首诗看似与其他诗歌别无差异,但如果结合作者笔名“苏慨”,似乎别有一番风味。全诗的基调是悲伤的,我以第二人的视角看我,从幼年到暮年,好像人生除了顺遂命运,已别无选择,但诗人首尾两句堪称画龙点睛,阳光又在我的另一具身体苏醒,故乡的少年并未消失,只不过多梦的他还没有醒来。我们读者的人生似乎也大多如此,现实中的挫折让我们疲惫,但悲悻的一生也挡不住我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我读遍了诗集中的每一首诗,却又似乎没有读懂它们。我可以看到一个云南山水中走出的少年,在故乡用无数次生命的轮回书写自己的热爱。谢恩传的《南苇》整书偏于感伤与小我,但这也是他诗歌小屋的地基所在,人们大多都是平凡的,现实生活中点滴的书写才能积累出“砖石”,而诗人特有的浪漫主义就是他搭建小屋的工具所在。

  “往右是记忆与乡愁,往左是未来和美好。”对生命的定义是什么?谢恩传的这句诗或许可以告诉我们,用直觉书写的人生注定璀璨。

责任编辑:张建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