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遥远的星空

     中国当代作家、散文家、戏剧家汪曾祺，师从沈从文，字里行间也不难窥见沈从文的痕迹。他曾经如此自我评论——“我曾戏称自己是一个‘中国式的抒情人道主义者’，大致差不离。”这样的一个评价，反映在他的性格上，他似乎与世无争，非常平和，不急不徐，隐然透露出一种超脱和睿智。

      汪曾祺先生的作品价值如何，似乎不需要多说，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细细品味。不妨泡上一杯茶，慢慢等它凉下来。这个等待的过程可以用来欣赏一篇散文。他的散文多数都不很长，读一遍并不需要很长的时间；但不能只是读，还要品。茶的深意是需要用心品才能深味其中的蕴味的；汪曾祺的散文也是如此——非细细品味，才能感受到看似寻常的文字中间，那若隐若现的汪曾祺先生写这篇散文时的样子，也许还有他的心境。相信大概会相去不远。

      由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推出的这本汪曾祺散文精选纪念珍藏版之《慢煮生活》确实名副其实。之所以这么说，大概有两点原因。一是其中完整收录了《五味》《昆明的雨》《人间草木》《星斗其文，赤子其人》等经典名篇，价值不小；二是散文的前边居然还有他的几幅小画。以前的“古典派”文人多半书画俱佳，汪曾祺亦然。文字耐读，小画更足欣赏；越读越有味，越看也越见功力。什么才是经典？这就是经典！什么才是大家？这就是大家。

      《慢煮生活》中一共三十八篇散文，分五个部分，分别是：“一花一叶皆有情”，写花；“一茶一饭过一生”，写食物；“生活，是很好玩的”，写平凡的日常生活；“万水千山走遍”，写故乡与他乡；“花枝一束故人香”，写其他人的轶事，不止有名人，也有寻常小人物。三十八篇散文作品中，佳作很多，但有一篇标题却很别致，即《林斤澜！哈哈哈哈》。写的是别人的人和性格，却仿佛听见了汪曾祺先生也不由地在“哈哈哈哈”！

      每个人所过的生活都非常具有他自己的个性，汪曾祺先生自己的生活也不例外。不过，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呢？这可以从其他人对他的评价中略知一二。鹦鹉史航认为：“这世间可爱的老头儿很多，但可爱成汪曾祺这样的，却不常见。”用“可爱”来评价一个老作家，足见汪曾祺的老顽童个性。贾平凹认为：“汪是一文狐，修炼成老精。”一只非常有文化有品味的老狐精，虽系戏谑，却亦可见出无限尊敬！梁文道认为：“就像一碗白粥，熬得刚刚好。”这个味儿，没熬过白粥的，大概不会有什么切身感受，不如先去熬一次吧。毕飞宇认为：“汪曾祺的腔调就是业已灭绝的文人气，就是业已灭绝的士大夫气，这种气息在当今的中国极为稀有。”到底什么才是“业已灭绝的文人气”或说者“业已灭绝的士大夫气”，读过《慢煮生活》中的几篇，就能够欣然同意这个评价了。

      生活的确是需要“文火慢煮”的，这样才更有余味。读汪曾祺先生先生的散文，感受到的也正是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