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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扎尔绅士

发稿时间:2019-10-23 09:58:00 来源:中国青年网

 

【基本信息】

书名:哈扎尔绅士

作者:[美]迈克尔·夏邦

译者:姚向辉

出版社:中信出版集团

出版时间:2019年9月

 

【内容简介】

公元950年,神秘的哈扎尔王国。

一个四分五裂的国家,两位盗亦有道的游侠剑客。

泽立克曼,一袭黑衣、苍白瘦弱、多愁善感;阿姆兰,一头灰发、体格魁梧、身手不凡。他们一文一武,一白一黑,既是杀手、骗子,也是江湖郎中。

在威逼利诱兼好奇心驱使下,他们受雇护送一位脾气暴躁、身份成谜的古怪少年返乡。然而这对哈扎尔绅士却不知道,他们即将迎来一场超出他们想象的大冒险……

 

【作者简介】

迈克尔·夏邦当代美国作家,被誉为“塞林格接班人”。夏邦集普利策小说奖得主,星云、雨果、轨迹、侧面四项科幻大奖得主,好莱坞编剧于一身,曾任电影《蜘蛛侠2》与《异星战场》的编剧。2000年出版的《卡瓦利与克雷的神奇冒险》摘得普利策小说奖,并入围美国笔会/福克纳小说奖、全美书评人协会奖和《洛杉矶时报》图书奖。科幻长篇《犹太警察工会》一举夺下四项科幻大奖。2016年,讲述大时代背景下犹太家庭回忆的《月光狂想曲》出版,获得由美国图书馆联合会颁发以表彰年度犹太文学的索菲·布罗迪奖章。

 

【精彩书摘】

对一顶帽子的过度热爱是如何引起争端的

 

多年以来,一只能用十种语言喷吐脏话的八哥震惊了许多来到这家客栈歇脚的旅行者。斗殴爆发之前,所有人都以为是栖息在壁炉旁架子上的这只蓝舌老魔鬼,在如此鄙俗而激烈地辱骂那位非洲巨人。非洲人占据了离炉火最近的位置,全神贯注地研究着象牙小棋盘上的乌木和牛角棋子,吃着客栈的招牌菜——鹰嘴豆、胡萝卜、干柠檬和羊肉炖菜,他宽阔的肩膀背对着鸟儿,面向客栈的门口,以及朝着蓝色暮霭打开遮光板的窗户。这个温和的秋日夜晚,在高加索山脉东侧丘陵上的阿兰王国,只有非洲人和八哥这两个来自热带丛林的土著需要温暖。非洲人的来头始终是个谜。他身穿夹棉的灰色填充甲,帽兜已经磨出了线头,里面是一件破破烂烂的白色长套衫,让人觉得他曾经在拜占庭的军队里服过役,但半高筒靴系带的黄铜孔眼又说明他或许去过西方。没有人敢去求证他是否听得懂这些来自帝国、汗国、酋长国、游牧部落和其他王国的脏话。他的皮肤色泽仿佛是铜壶上的锈斑,眼睛像骆驼般妩媚,光亮的头顶周围长着一圈绒毛,银白的发色象征着他历经风霜岁月。更重要的是他浑身散发出的沉稳感觉,彰显出他的残暴本性。在丝绸之路的这条小支脉上,连最缺乏经验的旅行者也能看懂,这位非洲人既不欢迎也不保证能够容忍你的提问。因此,客栈里的旅行者有一瞬间对鸟儿的蛮勇敬佩不已,它似乎在用完美的希腊语咒骂非洲人吞吃食物的劲头像极了秃鹫和巴巴里猿猴的杂交后代见到腐肉的贪婪模样。

遭受辱骂后的那一小段时间里,非洲人继续吃着他的炖菜,没有从棋盘上抬起头,就好像压根没有听见。然后,还没等任何人意识到这句骂人的话过于精妙,早已超出了八哥的语言能力—因此鸟儿这次是无辜的,非洲人就将左手伸进了右靴筒,动作流畅而毫无间断,仿佛鹰隼带着死亡从天而降,一截明晃晃的阿拉伯钢刃陡然出现,几节牛皮裹着它粗糙的刀柄,越过长凳,扑向猎物。

无论是坐在猎物右手边的无须年轻人,还是陪伴年轻人的独眼象夫,他们都到死不会忘记匕首刺穿空气的啸声。接下来的声音犹如一只不耐烦的手划破信封,匕首划开了猎物头上那顶黑色宽檐帽的帽顶,猎物是个骨瘦如柴的金发男人,来自某个终年雾锁的国度,那天下午刚骑马从第比利斯大路而来。他是个纤瘦的长脚佬,脸色阴沉,皮肤白如牛油,头发在长脸两侧耷拉成两道金色帘幕。众人听见飞箭击中树身的砰然闷响,帽子从瘦麻杆头上飞出去,像是在表达着惊讶,随即被钉在他背后泥抹墙的一根柱子上,他用他祖国的阴冷方言喊出一个古怪的单音节词语。

壁炉里,堆成堡垒的炽热火炭坍塌成一团灰烬。象夫听见厨房里火炉上水壶盖的咔嗒响声。长凳嘎吱作响,期待斗殴的旅行者们朝脚下吐痰。

这位来自法兰克的瘦麻杆从他被钉住的帽子底下钻出来,一点一点地展开身体,手指顺着金发的分缝捋上去。他看了一眼非洲人,再扭头看一眼帽子,回头继续看着非洲人。他的斗篷、长裤、长袜和皮靴全是黑色的,与他柔软双手的惨白色、下巴与面颊上胡茬的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假如他不是神职人员,象夫心想(对象夫来说,识人是了解大象的必然结果),那就肯定是医师或是以玩弄辞藻为生的人。法兰克人站直身体,双臂环抱在瘦骨嶙峋的胸前,用他瘦削的鼻子打量非洲人。他露出顽皮的笑容,歪着脑袋的模样传达着厌烦和觉得可笑的情绪,像极了饱经世故的长者在观赏无谓的人间戏剧。老象夫尽管只有一只眼睛,却也看出瘦麻杆因为帽子受损而狂怒不已。一身送葬人的打扮都是值钱货,没有因为长途奔波而沾染污垢,这证明他很爱护它们,也很重视他本人的外表,以及他的决心有多么坚定。

法兰克人把大拇指和两根细长的手指伸进帽子上的破口,做了个鬼脸,费劲地从柱子上拔出匕首。他用双手拿着帽子翻来覆去地端详,按捺住抚摸帽子的冲动。象夫心想,假如我钟爱的母象去世,我大概也会用同样的方式爱抚它的粗壮后臀。法兰克人把帽子递给身旁的年轻人,用一种十分庄重的神态,仿佛在托付家神的塑像,他拿着匕首穿过房间,来到埋头继续吃炖菜的非洲人面前。

“我相信,”法兰克人对非洲人说,用的依然是无懈可击的拜占庭希腊语,“先生您弄丢了您清理蹄子必不可少的工具。”法兰克人把匕首插在棋盘旁的桌面上,碰翻了几枚棋子。“假如我搞错了贵下肢的确切叫法,那就请您到外面的院子里找我,时间随便您,但最好可以快一点,然后随便选择一种教学工具给我上上课。”

法兰克人等待着对方回答。独眼象夫和年轻人也好奇地等待着。马夫靠在通往院子的门口,从那个方向传来了赔多赔少的悄然交谈声,象夫听见钱币叮当碰撞和马夫用白土粉写字的吱嘎声音,这位斯凡人觉得通过照顾客人挣钱和靠坐视客人赴死挣钱没什么区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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