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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愧于我们的青春

发稿时间:2016-04-27 17:38:00 来源:中国青年网

 

  向前看,才赫然发现,所有人都是时代的提线木偶。

  罗大佑

  1982年,我7岁,在新疆和田策勒的一所小学读书,“六一”文艺汇演,同学的弟弟在策勒县影剧院简陋的水泥舞台上,唱了一首《蜗牛与黄鹂鸟》,师生为之震惊,全县为之哗然。但1984年的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上,成方圆就翻唱了经过删改的罗大佑作品《童年》,一夜之间红遍全国。对于“台湾”,从战战兢兢到获得官方认可,不过一年时间,80年代,真是日变夜变。

  80年代,一年都掰成几瓣用,一年顶得上平常年份的好几年。禁忌被打破,积蓄的见解得见天日,快乐被允许甚至被倡导。但人们又对这种快乐能否持久表示怀疑,于是,快乐显得绝望,人们的张扬显得滑稽和夸张,最流行的发型是爆炸头,最受欢迎的服饰是白色的半透明的裤子配上火红的上衣,中国人从来没有这样富于刺激性,也从来没有这样敢于尝试、勇于承担。就像是一个刚刚被救活的人,终于明白生命的无常,于是打破了一贯的保守和一贯的节俭,开始纵欲饕餮、挥霍浪费,也开始政治尝试与文化探险。80年代,一切都没头没脑,急急切切,有今日不想明天,一切又都充满朝气,充满不可能的想象力。

  罗大佑应时而生。养育他的家庭是一个医生之家,这决定了他后来要从事的职业,“学医,因为家里就是一个医院,爸爸是医生,妈妈是护士,姐姐是药剂师,哥哥亦是医生”。学生时代,他组乐队,写作歌曲。1976年,从前的朋友帮助他接下了一部电影的插曲和主题歌的写作,这部电影,是《闪亮的日子》,罗大佑写下了三首简单但却有着勃发的青春气息的作品,《闪亮的日子》《神话》,还有《歌》。

  大学五年级的时候,他进入和平医院开始当见习医生,在放射科工作,并且开始习惯戴墨镜,这在后来成为他的标志之一。在发表了一些多次被人翻唱的歌曲如《痴痴的等》《是否》《一样的月光》《爱的箴言》《野百合也有春天》之后的1982年,他推出自己的首张专辑《之乎者也》,他最早被人记住的作品,几乎尽在其中:《鹿港小镇》《光阴的故事》《乡愁四韵《之乎者也》《摇篮曲》,还有《恋曲1980》。

  此后二十年,是他的黄金时代,《未来的主人翁》《家》《青春舞曲》《爱人同志》《皇后大道东》《原乡》《首都》……我们漫步在他用音乐造就的现实当中,我们有时看到一些人以手扶额眺望朝霞,看到一些人自焚在他头顶最亮的星辰之下,也看到苦痛的天才早夭在春雷滚过地平线之前,我们忽悲忽喜,却不是为了自己。

  他对“时代”与“地理”感觉极为敏锐,在每个历史的节点做出积极的回应——担任时代天线的人都有这样的执行力。1984年12月31日,在“中华体育馆”举行了“最后一个与你相互取暖的夜晚”告别演唱会之后,罗大佑离开了台湾去纽约,在他去美国前写的《昨日遗书》中,充满厌烦的情绪“遗书”这样的字眼,也意在说明,昨天对于他而言,已经形同死去,他需要隔着一段距离来审视“家”,审视“中国”。1987年台湾解严之后,他又迅速到香港创办“音乐工厂”,写出《东方之珠》和《皇后大道东》,他始终努力参与,努力站在时代现场。“莫谈国是”真正的含意,其实是:这是一个有谈资和谈论习惯的民族,所以需要特意提出禁止,他是这个民族习性的一部分,所以在大陆,他以盗版盒带的形式流传,当仁不让地成为大陆青年、诗人、摇滚歌手的精神源流。直到80年代过去。

  罗大佑的作品最为迷人的地方在于他的写实,这种写实的精神贯穿于他的全部作品之中,他的叙事是写实,他的抒情是写实,他的议论是写实,他的浪漫还是写实,但他的诗意就蕴藏在他的写实里。80年代,“诗”与“歌”密不可分,“诗人”可以是“歌者”,“歌者”却也像诗人,而那之后,“诗”是“诗”,“歌”是“歌”,只言“歌”,不言“诗”。“诗歌”过气于80年代。那之后,对于罗大佑来说,可供寄寓的地理遭受重创,时代的源流也已断绝。他在等待他的40岁,而我们开始等待一个富裕的、波澜不惊的时代。

  在2000年,当他用歌曲预言的那个年度来临的时候,他来到大陆,开始他的演唱会。看他的演唱会的,多半是些中年人,或者将近中年的人,他们是这个混乱时代的新贵,他们当中有人甚至包了飞机去看他的演出,他们在看台上合唱,狂呼,流泪。一个时代,在他的歌声里,成了舞台上被围观的现场。

  李宗盛

  1989年秋天,中央电视台的《旋转舞台》栏目,以猝不及防之势,播出了一辑由台湾老牌歌手赵晓君制作兼主持的节目:《潮——来自台湾的歌声》。

  1989年之前,《来自台湾的歌声》播出之前,与台湾、香港有关的一切,不过是潜流,邓丽君、凤飞飞、龙飘飘、高胜美、千百惠也流行,但上不得台面,罗大佑和齐秦也在传唱,但只限于先锋青年们,普通人听到的台湾、香港歌,多半是经过张蔷、张蝶、朱晓琳、李玲玉、任静、段品章翻唱的,似乎,必须要有这样一个选择和传导的过程,必须要经过大陆歌手翻唱这种形式的过滤,才能消除其中危险的、不安的、未被承认的部分,一切都是懵懂的、暗暗的、低低的、不动声色的。而《来自台湾的歌声》在中央台的播出,是一种明晃晃的确认。那之后,再不用偷偷摸摸了,也不需要寻找聆听的理由,更省却了翻唱这个过程。与台湾、香港有关的一切,开闸似的涌进我们生活的每个角落。

  “卡夫卡在影响我,罗大佑的歌也在影响我。我们再也不像过去一样把两者对立起来。在这种双重文化的影响下,我们绝对和上一代不一样了。”多年后,作家李修文这么说。在写《捆绑上天堂》的时候,他特意下载了《潮——来自台湾的歌声》来听,以便在内心重回当年,“这种影响挥之不去,成为我文化血液中的一部分”。

  李宗盛其实属于民歌一代。20世纪70年代后半段,杨弦、胡德夫、李双泽起了个头,李宗盛紧随其后,那时候,李宗盛还不是前辈,不是大师,只是口中咬牙默念着“莫欺少年贫”的诸多青年中的一个。正如姜育恒曾经回忆的那样:“那时我在民歌餐厅唱歌,他白天帮父亲送瓦斯煤气,晚上也去唱歌。”

  他们在灯下激动交谈,四处奔走开民歌演唱会,“金韵奖”民歌大赛里永远有新人涌现,四季都像是春天,每个时辰都有一面战鼓在心里敲出“非如此不可”,“青春的洪流给每一天镀了金,即便剥离磨损,也显得金粉淋漓”。理想抹平所有的等级与沟壑,大家共同的出身都是青春。

  但三岁就是一个代沟,不仅适用于粉丝,也适用于偶像们。李宗盛只比 罗大佑小四岁,同样是台湾民歌运动的干将,他就已经不像罗大佑、杨祖珺那代人了。他做不了政治诗人,他是轻度的,轻度人文色彩,轻度的消费主义,轻度的爱情,轻度的都市,他适合比上一代人小了三岁的我们。

  李宗盛在此时登场,他由台湾民歌运动出发,最终却成为成熟的流行乐的干将,他直白、干练、悦耳,有微微的戏谑,与罗大佑的激进、深邃全然不同,正适合别无所求、埋头于致富梦想的中国人。时代选择什么样的音乐,推出什么样的人,都有因由。但1994年,大陆校园民谣昙花一现时,有盗版商迅速挖出李宗盛“木吉他”时代的作品以赶炒热点,我们才知道他也有前生。

  后来,他也来了北京,却与罗大佑的来北京全然不同,罗大佑是来参与新时代的,而他是来做音乐和解决中年危机的。他创造属于他的吉他品牌,开演唱会,而张艾嘉在他的演唱会上出现,哽咽着问他“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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